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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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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簡述:隱藏高市少棒實力終獲諒解的立德教練蕭長滾
拍攝日期:1974-06-21
所有人:聯合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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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照片由聯合報授權提供,因合約限制僅供站內使用,請勿任意轉貼;有需此照片者請逕洽聯合知識庫

目次

基本資料

  • 出生日期:1919年06月28日
  • 逝世日期:2013年05月12日
  • 出生地點:JPN.gif日治臺灣台南廳
  • 婚姻關係:已婚,妻子為黃春棉

經歷

個人年表

特殊事蹟

附錄:蕭長滾的棒球人生

謝仕淵

一生的志業:蕭長滾的棒球人生(一)



關於本文

  • 專欄作者:謝仕淵(talk)
  • 發文時間:2008/01/12
  • 本站責任編輯:Yoshi
  • 版權標示:All Rights Reserved,作者保留本文所有權利,僅授權本館發佈,網友請勿任意轉貼
  • 備註:專欄作者之外的本站參與者,除提供排版協助之外,不應更動原文用語,以示尊重原始作者。協助者請於「本站責任編輯」欄留下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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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作者簡介
  • 棒球史文字工作者
  • 現任台灣師範大學歷史系兼任講師,專攻體育史、棒球史之研究
  • 謝佳芬合著之《臺灣棒球一百年》曾獲得聯合報讀書人年度最佳推薦書及2004年行政院新聞局金鼎獎人文類出版入圍
  • 2005年起開始參與中華棒協台灣棒球百年史》之編撰工作,該書於2006年7月問世。


一、前言

  出生於高雄市棒球重鎮三塊厝的蕭長滾,超過一甲子的棒球生涯,親身經歷了高雄乃至台灣甚至國際棒壇的重要盛事,在日治時期他曾代表台灣到日本參加都市對抗賽戰後初期則成為高雄最具代表性的教練、一九七零年代則是世界冠立德隊榮工隊的教練,職棒成立後,統一獅職棒隊禮聘他為顧問,蕭長滾的棒球經驗,使他成為見證百年台灣棒球發展史中,少數橫跨四個階段(註一)的代表性人物。

  迄今依舊關心棒球的他,目前(2006年)居住在高雄市,鄰近那個七十多年前蕭長滾初次接近棒球的三民國小(日治時期的高雄第三公學校)以及高雄市立立德棒球場附近。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依舊時常注意國內外的棒球新聞,國內職棒以及日本職棒美國大聯盟等比賽,都是他生活的重心,離開了棒球場,他仍是一輩子的棒球人,並以公正客觀的態度、包容理解的心情取代批判,比較台灣、日本以及美國等地的棒球發展。

  不僅如此,他的生活中,一如他數十年的教練生涯,充滿著對於棒球技術與戰術的悉心研究,所不同的是,昔日球場上的他,是現場的作戰指揮者,而現在的蕭長滾,則將一輩子的所學,融會貫通,利用每日醒後到中午前的短暫時光,利用臥室中的一張小書桌,在資料堆中親筆整理,參看外文書時遇到不熟悉的字,則耐心的查字典理解書中的內容,文字不能道盡的則用畫圖表示,一筆一畫全然出自手工。

  執著的棒球人以不同的身分,以外人無從想像的毅力投入對棒球的熱情,於是我們必須記著他說的每一句關於棒球的記憶,正如同幾十年來,曾經聆聽他的建議、經歷他的操練,而大放異彩的棒球選手們,陳潤波官大全黃平洋呂文生宋榮泰……

二、從旁觀者到接觸棒球

  1919年6月28日,蕭長滾出生於高雄三塊厝,當時正值打狗改名為高雄的前夕,這個台灣南方大城崛起,乃是由高雄港興築並與鐵路網絡的串連,開啟了發展的序幕。

  此時的高雄工商逐漸發達,移民大量湧進高雄,參與相關興築中的工程,因此高雄有別於台灣農村社會,務農的家庭較少,生活作息中閒暇時間已然出現,因此,從蕭長滾有印象以來,三公以及附近的社區,棒球活動已在進行。

  事實上,少年棒球的興起,約當在一九二○年代左右,其中,1920(大正9)年「大日本少年野球協會」的成立是個重要的指標。隨後,1921年(大正10)年台灣新聞社創立二十週年時,便舉行過「台北少年野球大會」,此後,台中、台南、高雄等地紛紛舉行少棒比賽;高雄第一回的少年棒球賽,也在1923(大正12)舉行,而當年的冠軍便是蕭長滾的母校三公。(註二)換言之,當1927(昭和2)年蕭長滾進入高雄第三公學校(以下簡稱三公)就讀時,三公已是曾經奪得高雄冠軍的強隊。

  三公的棒球風氣深深的吸引著蕭長滾,最初,他仍是一個場邊的觀眾,公學校四年級時,蕭長滾常在下課後去看學校棒球隊練球,久而久之,老師見他對棒球有興趣,因此把蕭長滾也叫進棒球隊練習。球隊練習的時間都是利用下課時間,目標是為了得到高雄市內春、秋兩季棒球賽冠軍,同時進軍全島的少年野球大會。但在蕭長滾就學期間,高雄市的少棒冠軍,幾乎是高雄第一公學校高雄第一小學校的天下。(註三)

  日本時代的高雄,日本人打棒球的風氣比台灣人興盛,蕭長滾認為與經濟條件有關,另外則與興趣有關,台灣人隊打棒球的興趣不比日本人,但以蕭長滾的經驗而言,由於家人認為棒球是正當娛樂,因此只是關心並未反對蕭長滾從事棒球運動。

三、搶手的球員

  公學校畢業後的蕭長滾,藉著參加以三公畢業生為主體的旭青年團延續棒球生涯。日治時期的台灣青年團的發展,約當在1926年之後較為成熟且較為系統化,1930年頒布的〈台灣青年團訓令〉中,鼓勵組織年輕人「互相和睦勉勵,以修養德性,鍛鍊身體,…,熟習日益進步的社會生活,及養成忠良有為國民之素養」,據估計1939年時,台灣共計有958團青年團,團員人數計有36320人。其中為達「重視體育、增進健康,以圖改善國民體質」的目的,因此亦將棒球、遠足、廣播體操、運動會等體育活動列為青年團的活動。(註四)

  在此情形下,三公畢業生通常透過青年團繼續延續對棒球運動的熱情,而旭青年團所參加的比賽,大多是每年春秋兩季的高雄市軟式野球賽

  蕭長滾在三公畢業兩三年後,進入高雄鐵工所工作,並加入鐵工所棒球隊,成為隊中「唯二」的台灣人,其他都是日本人。但高雄鐵工所並未參加高雄市例行的春、秋季棒球賽,鐵工所看重的比賽是一年一度高雄五大會社的五社棒球賽,包括高雄鐵工所、淺野水泥、南日本化學、台灣鋁業、旭電化等公司(這五個會社的員工起碼都有三、四千人以上。),五個會社的球隊實力都不錯,但屬於業餘性質,比賽的場地都在東球庭或者高雄中學。

  之後,蕭長滾被挖角到高雄日東商船會社打球,在那裡待了四、五年的時間。日東商船會社社長出身棒球名校立教大學棒球隊,所以對棒球隊有興趣,因此組織棒球隊。他比較沒有日台的差別,球隊中台灣人就有好幾個,例如許漢水莊銘燦以及我,同時也利用棒球隊作為交際的手段,例如日東商船會社與大日本製糖會社有業務往來,因此,商船會社棒球隊便曾造訪大日本製糖的糖廠,例如虎尾、南靖糖廠去比賽,賽後通常糖廠與會社負責人都會出面請吃飯,於是達到了交際應酬的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由於技術與經濟條件的差異,日治時期從事棒球運動者,大多以軟式棒球為主,打硬式棒球的人大多是在會社、銀行上班,所需的球具、球衣等,都是會社提供的,但打軟式棒球時,所需的球衣、手套都要自己張羅。通常,打軟式棒球的人都會覺得打硬式棒球高一級,因為硬式棒球需要的技術、支援較多。但站在普及棒球運動的角度來看,軟式棒球隨便都可以打,技術也不用太講究,硬式棒球則不同,所以軟式棒球對於棒球普及而言,有很大的幫助。而蕭長滾由於球技優異的緣故兩者兼具,軟、硬式棒球都能難不倒他。

四、都市對抗賽:全島第一

  日治時期台灣棒球的發展,軟式棒球具有普及棒球運動的意義,從事的人口也最多,蕭長滾的旭青年團只是眾多軟式球隊之一。相對於此,講求技術與設備的硬式棒球,雖然從事人口少,但卻是球迷注目的焦點。而在這些不同的硬式棒球賽中,1930(昭和5)年日本全國都市對抗賽在台灣舉行選拔賽以降,都市對抗賽便是台灣棒球精英最被看重的比賽。

  最初幾年,都市對抗賽多由交通團取勝,贏得台灣的代表權,高雄在1931(昭和6)年起參加,但並未取得好成績。(註五)而在1930年代中期開始,台南團在強投兒玉以及嘉農名將今久留主淳蘇正生李詩計等人的助陣下,改變了交通團連霸的優勢,從1935年起取得四連霸的成績。(註六)

  1940(昭和15)年,全高雄團中名將如林,擁有台灣人李世雄、蕭長滾等好手,並有出身東京六大學的清原初男(立教大學)與櫻井寅二(中京商-慶應大學),等人的助陣,因此在同年7月7日,當殖民統治當局正在為盧溝橋事件三週年而舉行慶祝活動時,高雄隊終於以18比5的比數,在都市對抗賽選拔賽中擊敗宿敵台南。一行人並於(註七)7月24日搭著高千穗丸前往日本參賽。(註八)

  當年蕭長滾21歲,時間過了六十幾年,但他依舊清楚記得當年的事。

  我21歲的時候,和李世雄先生去日本參加都市對抗,比賽是在後樂園球場舉行,那是我第一次去日本,那時是昭和15年7月,印象很深。當時,我擔任後捕,並不出名。那時我們從基隆搭船到神戶以後,先搭火車去大阪和當地的球隊進行一場友誼賽,然後去東京參加比賽。去日本一個多月,但只打了一場比賽。因為那時是採單淘汰賽制,首戰是遇到韓國的漢城(京城)隊。照都市對抗賽的分級,我們臺灣的高雄代表隊只是B級,而韓國的漢城隊是A級,所以比賽時他們的呼聲很高,果然,那年最後也是由他們拿到冠軍。所以說我們的運氣也不佳,第一場就遇到冠軍隊。

  都年的都市對抗賽中,蕭長滾並非先發選手也不是最為耀眼的選手,但因腳程相當快,曾經是青年團的100和200公尺的紀錄保持人,而且臂力很好,投球可以投到110公尺遠。因此,當時日本的職業球隊南海鐵道還曾要挖角蕭長滾進入日本職棒。

  所以蕭長滾詢問了隊中兩位出身日本六大學的選手清原與櫻井,他們要蕭長滾考慮自己是不是能適應那樣的生活。蕭長滾一面想著自己打球只是因為興趣,若打職業的話,身體不舒服或不想打的時候就沒辦法隨自己的意思,那時的日本職棒也才剛起步,是不是有未來也不能確定,於是蕭長滾考慮之後就打消了赴日發展的念頭。

  放棄了赴日發展,蕭長滾在日東商船會社打了幾年後,又回到高雄鐵工所工作,並且一方面打棒球,但因為戰爭的關係,棒球運動日漸受到影響,例如1943(昭和18)年,為了將棒球運動「日本化」,棒球比賽中的術語一律由外來語改成日語,以落實「抹除」野球中的美國味,在此原則下,strike(好球)被改成「正球」、ball(壞球)被稱為「惡球」,而safe(安全上壘)則被稱為「よし」、out(出局)被稱為「ため」,其他的術語也一律改為日語,該項調整並於1943年4月起日本野球聯盟所舉行的比賽中開始實施。(註九)不僅如此,棒球賽的舉行所費不貲,與戰時節約、物資動員的社會需求不相符合,因此基於政治、經濟與社會因素考量,有規模的棒球賽紛紛停止,因此1943(昭和18)年第十一回全島中等學校選拔野球大會,便被稱為「台灣最後的公式戰」。(註十)戰爭所造成的壓力對於棒球運動的衝擊更是來得直接,例如屏東的棒球場便在1943年10月,以糧食增產為名改為甘藷田。(註十一)此外,從1944年起開始的美軍轟炸,也改變了日常生活的作息、工商社會的節奏,高雄是重要的工業基地與交通要點,自然也是轟炸的對象,人人因此忙著疏開,棒球活動因此也不能再維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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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台灣棒球史的歷史分期,可分為四個主要的階段,其一日本殖民統治時期(1906-1945)、第二是戰後初期(1945-1958)、第三是七零年代的三級棒球(1958-1982),第四是八零年代以降的成棒職棒。該分期請參照謝仕淵謝佳芬,《台灣棒球一百年》,台北,果實出版社,2002年

註二:湯川充雄,《台灣野球史》,頁269、274。

註三:1929年與1930年高雄第一公學校取得高雄市冠軍,進軍全島少年野球大會,甚至在1929年取得全島冠軍,而到了1931年則由高雄第一小學校稱霸。謝仕淵,〈1929年高雄第一公學校與第一回全島少年野球大會〉,《高市文獻》17:3,2004.9,頁110-120。《台灣日日新報》,1931年7月6日,三版。

註四:楊境任,〈日治時期台灣青年團之研究〉,中央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論文,2000年,頁39-47。

註五:湯川充雄,《台灣野球史》,626、658。台灣日日新報,1933年7月22日,2版。

註六:《台灣日日新報》,1935年7月21日,11版。1938年7月20日,12年7月20日,12版。

註七:《台灣日日新報》,1940年7月8日,3版。

註八:《台灣日日新報》,1940年7月25日,4版。

註九:《台灣日日新報》,1943年3月13日,2版。

註十:西脇良朋,《台灣中等學校野球史》,頁540-541。

註十一:《台灣日日新報》,1944年3月22日,4版。


文章列表

一生的志業:蕭長滾的棒球人生(二)



關於本文

  • 專欄作者:謝仕淵(talk)
  • 發文時間:2008/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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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作者簡介
  • 棒球史文字工作者
  • 現任台灣師範大學歷史系兼任講師,專攻體育史、棒球史之研究
  • 謝佳芬合著之《臺灣棒球一百年》曾獲得聯合報讀書人年度最佳推薦書及2004年行政院新聞局金鼎獎人文類出版入圍
  • 2005年起開始參與中華棒協台灣棒球百年史》之編撰工作,該書於2006年7月問世。


五、教練生涯的開始

  戰後初期,戰爭時期的轟炸造成了高雄市景凋敝,但對未來充滿樂觀與憧憬的高雄人,卻積極的投入了社會重建的工作。於此同時,伴隨著高雄人度過這段重建歲月,並給予重建時的熱情與活力的刺激與調劑,則給了棒球運動重新恢復的契機。這個契機,始自於1946年第一屆台灣省運動會棒球賽的舉行。

  日治時期,掌握台灣棒球資源、主宰棒球場上權威以及棒球員多半是日本人,戰後日本人離開台灣後,第一屆省運棒球賽的舉行給了台灣人成為台灣棒壇主人的機會,以台灣人為主角的比賽、空前的比賽規模,鼓動了各地的棒球好手,誰都想要在第一屆省運棒球賽中掄元。

  棒球風氣興盛的高雄棒球好手們,誰也想代表高雄市參加省運棒球賽,因此光是高雄市省運棒球代表隊的選拔,就再次讓日治時期高雄兩大棒球勢力-旗後一公與三塊厝三公再度狹路相逢,在這次為代表高雄而對壘的比賽中,一公贏得了勝利取得代表權,而三公則落敗,未能如願代表高雄。

  有趣的是,由於三塊厝一代住著許多澎湖人,因此高雄試選拔賽落敗後,便積極透過私人的關係,找上沒有棒球代表隊的澎湖縣政府,並由陳順家與澎湖縣接洽,三公這邊則由許水現來出面。(註十二)最終,蕭長滾等人得以以三塊厝的班底,代表澎湖縣參加第一屆省運棒球賽。

  始料未及的是,高雄三塊厝棒球選手所化身的澎湖縣代表隊,竟一路過關斬將,最後在冠軍賽中擊敗嘉農好手助陣的嘉義市隊,在十九之隊伍中,脫穎而出得到冠軍。那一年,蕭長滾鎮守三壘大關。

  此後,蕭長滾繼續參加了第一到六屆的省運,第二屆本想如法炮製代表澎湖隊,但卻被取消資格,第三屆起蕭長滾便代表高雄市出賽省運棒球賽,並兩度奪得省運亞軍。

  1952年,第七屆省運在屏東舉行,高雄市隊前所未有的集合全市精英,並且新生代輩出,陳潤波黃仁惠王麗旭宋宦勳等國手級年輕好手,紛紛浮上檯面,終而為高雄得到首次省運棒球賽冠軍。然而,此時33歲蕭長滾,因為年齡的關係,將機會讓給新生代的三壘手王麗旭,從而開始教練的生涯。

  原本在球員時代,蕭長滾便曾利用業餘時間,指導過宋宦勳、李榮河等好手的雄中棒球隊。但蕭長滾自陳,當時比較年輕,與其說當教練,倒不如說只是陪他們一起練習。

  然而,當蕭長滾從結束球員生涯,準備轉任教練時,卻發現戰後初期台灣棒球發展的一項問題,眾所皆知,主宰日治時期台灣棒球運動權威,如判決與棒球技術等的裁判與教練,均由日本人出任,然而,當戰後日本人離開台灣後,台灣人對於棒球技術與比賽作戰等知識,就必須依靠自己。

  蕭長滾指出,戰後初期台灣棒球隊的教練,都是由一些老前輩出任,未必有厚實的棒球素養上,更何況實際的教授經驗,他們通常只以自己的經驗來看,沒有理論的基礎,用這種方式教球,球員的理解會比較差。

  有鑑於此,初入棒球教練領域的蕭長滾,如同求知慾很強的學生,看了許多的棒球書,增加棒球訓練與作戰觀念的知識。由於閱讀習慣的關係,蕭長滾看的棒球書多半是日文棒球書,同時他也認為棒球技術最先進的是美國,但因為許多日文棒球書也都是英文翻譯,所以也吸收了許多美國的棒球知識。

  在此情形下,蕭長滾讀了許多棒球書,但印象最深刻的一本書,是英文翻譯的日文書,書名為《道奇隊的戰法》,蕭長滾解釋說這本書當時在日本很流行,日本職棒讀賣巨人隊,但當時也以《道奇隊的戰法》中的內容當作訓練的教材,日本有名的教練都讀這本書,他覺得日本名教練能看,而自己也能讀,感覺上好像覺得不會落後日本的感覺。

  隨著蕭長滾在棒球學素養的閱歷日深,漸漸的成為高雄市數一數二的棒球教練,當時蕭長滾主業是以經營高雄體育用品社為主,除了體育用品業務外,蕭長滾義務擔任許多球隊的教練,如台灣水泥、鐵路局、三信合作社,除了支領小部份的車馬費之外,並無額外的酬勞。有趣的是,高雄市內的舞廳有棒球對抗,像皇后舞廳、大世界舞廳、雪麗舞廳等舞廳樂師,因為工作在晚上,所以會趁早上的時間打棒球,因此形成定期的比賽,稱作舞廳盃,當時蕭長滾擔任高雄聞人李球所經營的皇后舞廳棒球隊的教練。

  除此之外,一九五零年代曾經名譟一時的味寶味素棒球隊,可以說是高雄市代表隊的化身,曾在省運棒球賽協會盃(金像獎)、華銀金像獎等比賽中奪得好成績,而蕭長滾便是味寶味素棒球隊的教練。

  在這段期間,蕭長滾曾經訓練出兩位一九五零年代,全台灣棒球界公認實力最好的內野手,曾多次當選國手參加亞洲杯棒球賽,一個是游擊手陳潤波(他被許多人譽為台灣史上最好的游擊手)、陳一成﹝三壘手﹞,當時蕭長滾很年輕,不知道考慮選手的體能狀況,陳潤波曾被他操練到虛脫。陳一成則是另一位令蕭長滾印象深刻的選手,陳一成年輕時不讀書,就被家人交給蕭長滾訓練,後來去合庫打球,當時可以說是全國最年輕的國手。

  初入棒球教練領域的蕭長滾,曾在1957年棒球協會所出版的期刊《棒球界》中發表了一篇名為〈棒球放談〉的文章,(註十三)談論棒球教練的相關心得。

  在文中蕭長滾指出「台灣棒球不能起步的原因之一可舉出沒有好教練,此乃球界權威者與一般球迷所一致的批評」而此現象「為缺乏外界的刺激,以及棒球教練自己研究不足是主要原因」,並認為「有機會即應派遣優秀教練在外國觀摩」。

  同時,在此文中蕭長滾亦對一九五零年代台灣棒球運動發展的課題提出個人觀察,然而時間即便過了五十幾年,蕭長滾的觀察依舊提供了許多受用於當代的反思。他認為:

  棒球在依附社會之限度內,應受社會情勢之支配。棒球需要莫大經費及充分的時間,面對解決此問題,現今社會是過於冷淡並無關心。我們的隊在台灣可稱為比較有練習的球隊,但因各球員之職業不同之故,集合時間不能統一,因致不能施行有規則的訓練。在學校球隊及職業團體球隊,雖集合時間不統一問題可能解決,但現在台灣目下有正規組織的學校及職業團體球隊,是可以數出幾隊而已。且有球隊組織之此等團體,亦僅在比賽之前方開始練習。其練習量在當不及於外國甚多。棒球隊之經費在全運動競技中占最高的。不論大小球團均就此經費感覺頭痛。如我隊全年中均用破球或落水撿起曬乾的球,此經費問題乃先於教練問題或選手之質以前要解決的緊要問題。在棒球先進國美國或日本之訓練,需從型體入門。形體即是正的基礎,此是道破運動競技基礎式如何重要的至言。然在台灣基於上述理由無時間可施基礎之訓練。本來應在國民學校先教棒球是什麼,在中等學校團體應得正的基礎技術,但是對現在的學校是無法要求的。一旦踏出校門進入社會,就因種種事情逐漸離開球場。對其將來有希望的人,一旦進入社會就停頓,終於落伍。開南隊畢業生就是此種明顯的例子。

  由上述引文可知,蕭長滾對於棒球訓練的心得,不僅單純從技術面著手,他對於整個一九五零年代台灣棒球運動的體質也有用心的觀察,足徵這位用心的棒球教練,不僅理論與實務兼具,更擅於從宏觀的角度,解析社會環境與棒球運動發展的相互關係。

六、立德隊稱霸的推手-心、技、體的訓練

  1968年紅葉國小所寫下的棒球傳奇,開啟了一個棒球新紀元的開始,隔年,由金龍奪得威廉波特少棒賽冠軍開始,台灣的三級棒球幾乎年年稱霸國際棒壇,台灣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棒球熱潮,三冠王的榮耀鼓舞了台灣民眾,那時台灣正面臨國際外交困境,是棒球讓台灣人度過風雨飄搖的年代。

  在這股棒球熱潮中,蕭長滾也開始了成為專任教練,原本蕭長滾的主業為經營體育用品社,但到了一九六零年代之後,由於店內有個夥計因為帳目不清,而使體育用品社經營虧損終至停業,蕭長滾因此而賣地還錢。為了解決生活問題,蕭長滾便到三民國小少棒隊教球,當時待遇一個月幾千元,勉強可維持生活,卻讓此後蕭長滾成為專任棒球教練。

  此時的高雄市棒球熱興盛,光是高雄市少棒代表隊的組成便需舉行市內選拔賽,進而選拔代表隊選手,以1971年為例,當年為了參加南區的少棒選拔賽,高雄市代表隊的組成便來自忠孝旗津鼓山鼓岩三民前金等六校,市內競爭之激烈可見一般。(註十四)此後,河濱國小為發展少棒隊,因此挖角三民國小少棒隊,三民國小棒球隊球員集體轉學到河濱國小,蕭長滾也因此轉到河濱國小。河濱國小少棒隊便是日後奪得威廉波特冠軍的立德少棒隊

  1971年底河濱國小正式成軍,隨後幾年河濱國小在五王盃、市內少棒選拔賽的成績都還算不錯,然而,此時高雄少棒勁旅為高雄鼓山國小的飛獅隊,1973年飛獅隊得到南區冠軍與全國亞軍。(註十五)

  時間來到1974年,蕭長滾所領軍的河濱國小終於在市內選拔賽中獲勝,丙組成以河濱國小少棒隊為班底立德少棒。台灣棒球史上著名的「伏兵」戲碼正是由此年立德少棒隊蕭長滾教練運籌帷幄,1974年南區少棒選拔賽中,蕭長滾有鑑於1973年「飛獅隊遭受圍攻,最後失敗的教訓」,因此刻意隱藏實力,刻意保留主力投手林文祥,立德少棒因此兩度敗於台南府城,但仍以南區第二名晉級全國比賽。全國比賽於該年6月20日開打,比賽才進行到第二天,一場決定關鍵的比賽,提前上演,台南府城要對上兩度稱臣的高雄立德,蕭長滾推出的先發投手,是在南區比賽中被視為第二號投手的林文祥,結果林文祥全場僅被台南府城擊出四支安打,終場立德以三比二獲勝,此後兩隊未嘗敗績,立德隊取得代表國家的資格,「伏兵」戰術奏效。

  這是一場心理戰的絕佳典範,蕭長滾報了南區選拔賽時時,兩度敗於府城的「兩箭之仇」,他說:「隱藏的伏兵林文祥終於發揮他的威力,這一來,大家也可諒解為什麼在南區選拔賽,我一直不用林文祥當投手,而被南市打得潰不成軍的苦衷。」因為「府城隊在南區比賽時,打得太順手,形成他們對於打擊充滿信心,志在必得,而立德對的隊員一直被壓制下來,刺激更大,一心一意希望在全國比賽中還以顏色,兩隊應戰的心情完全不同,我們是哀兵,府城是驕兵,他們不會仔細地把握住每一次得分機會,使我們得以乘虛而入。」(註十六)

  「伏兵」戰術奏效,讓高雄立德少棒取得代表國家的權力,而在「遠東區」比賽中,善於審時度勢的蕭長滾,洞悉了韓國隊內野守備與投手傳球不穩定的問題,因此,連續發動兩次觸擊短打戰術,並且都因對方防守失敗而成功,開啟得分的契機,贏得勝利的基礎。(註十七)此後,高雄立德少棒的表現一如金龍、巨人等問鼎威廉波特少棒的冠軍隊伍一般,都是輕鬆掄元、摘取冠軍,為我國奪得首次的三冠王榮耀(少棒、青少棒、青棒同時獲得LLB舉辦的三級棒球賽冠軍)。

  事實上,蕭長滾調度的能力,贏得媒體「棒壇諸葛」的稱號,立德隊當年奪得冠軍後,在市政府的支持下,全體隊員集體轉入鹽埕國中就讀,避免遭到美和華興的吸收而人才外流。1976年,昔日的立德小學生以成為鹽埕國中三年級的學生,他們的實力也足以與其他強隊爭勝。當時的台灣青少棒由北華興、南美和所主宰,要能在他們手上取得勝利可說是相當困難的事,1976年的南區青少棒選拔賽中,美和與鹽埕雙取得代表權,在全國比賽中,鹽埕擊敗益新、華興,而在勝部冠軍賽中與美和遭逢,這場比賽的勝負關鍵,在於美和第三局的進攻戰術遭蕭長滾識破,「第三局美和無人出局,攻佔一、二壘。這時,美和使出雙盜壘,鹽埕封殺搶二壘的趙士強,但被詹仁和攻入三壘。情況相當緊張,蕭長滾給投、捕手作了手勢,意思是防止搶攻本壘,鹽埕投手投出第二個球時,就判斷出美和要用打跑先得一分。於是投手投球故意將球投向外角,捕手接球立刻傳三壘,果然把詹仁和夾殺出局,造成二出局,美和得分的良機就此消失。由此,就能看出蕭長滾的指揮,的確不同凡響。」(註十八)雖然,鹽埕在勝部冠軍中擊敗美和,但在隨後的冠軍賽中卻兩度敗北,無緣代表國家,但蕭長滾率領鹽埕國中能與棒球名校美和周旋至此,已屬不易。

  然而,回顧這段三十前年的歷史時,蕭長滾認為那時全台灣熱衷於追求冠軍,但冠軍卻只有一個,因此立德少棒能贏球是偶然的,不是必然的,除了有實力,更要有運氣。

  而從教練的立場,跟相差數十歲的國小、國中學生相處,蕭長滾更以強調「心、技、體」作為棒球訓練的中心思想,三者缺一不可,所謂的心指的是精神,而技與體則是技術與體力,球員表現好壞繫於三者如何兼備,因此他指出學生打棒球不是光打球就可以,在課業上、為人處世上,都要與時兼進。各方面都有進步,棒球技術也能吸收得快,就更容易打好棒球。因此,鹽埕與立德能打出好成績,在於沒有一個球員自認為是「大牌球員」。「心、技、體」是蕭長滾此後的棒球信念,也是一項靈活的棒球作戰觀念之外,訓練球員的基本態度。

七、榮工隊雜憶

  1978年,鹽埕國中青少棒隊準備解散之際,有次在球場邊,有位外省籍的中年男士向蕭長滾自我介紹,他是榮工處負責組織棒球隊的體育組長,姓王。當時榮工處棒球隊以花蓮為據點,實力尚難以與其他強隊抗衡。王姓體育組長向蕭長滾表示,榮工處花了很多錢和心力在球隊上,但球隊的實力還是不強,為此詢問蕭長滾訓練球隊的看法。

  他回台北後,有天打電話給我,邀請蕭長滾到花蓮帶球隊的意願,蕭長滾幾經考慮後答應,那時鹽埕國中棒球隊正要解散,蕭長滾介紹陣中部份球員到榮攻隊,其中包括黃平洋。在此之前,榮工少棒曾在1976年得到全國冠軍,但在遠東區中落敗,除此之外,成績並不可觀。

  到了花蓮時,少棒、青少棒與青棒等三個球隊都交給蕭長滾負責,所以蕭長滾在榮工處的頭銜稱為經理,而非教練。當時榮工隊每天從早到晚都有繁重的訓練事務,但待遇卻不理想,蕭長滾曾看到榮工處教練口袋中有許多張當票,他心想這樣要教練怎麼能全心的帶球隊?因此蕭長滾便向上級爭取提高教練待遇,要讓教練無後顧之憂帶球隊,球隊實力才會強。同時,蕭長滾也以自身的經驗,鼓勵教練應該多充實理論的素養,才能有助於教學。1978年,蕭長滾到了榮工隊後,把訓練重點放在青少棒,結果在當年榮工青少棒敬一路過關斬將,擊敗美和與華興,登上全國第一,隨後問鼎世界冠軍。(註十九)蕭長滾並因此獲頒體協一等二級獎章。(註二十)

  蕭長滾回憶起榮工隊,認為榮工隊之所以能夠強盛除了球員與教練在第一線努力外,榮工處處長嚴孝章具有關鍵性的影響力。有回嚴孝章約談蕭長滾,嚴孝章說「棒球隊現在得冠軍了,以後不可以輸喔」事實上,以榮工處的後援能力,嚴孝章這句看似玩笑的話,果真還有幾分的真實。

  1980年之前,榮工處棒球隊以花蓮為據點,但1980年時榮工少棒再度取得代表國家的權力,上一回1976年榮供在遠東區中落敗,讓國人大失所望,因此這一次榮工處的態度格外謹慎,威廉波特的冠軍是勢在必得的,為此榮工處高層希望球隊移到台北來,但榮工處在台北並無場地,嚴孝章因此答應蕭長滾要用一個星期的時間,興建一座練習用的棒球場,蕭長滾聞此言,直覺覺得不可信,沒想到榮工處調派正在其他地方施工中的工程人員與機具來趕工,一個星期後,球隊到板橋報到時,一座簡易的球場竟然就在眼前。

  蕭長滾認為榮工棒球隊的強盛,在於嚴孝章的態度與榮工處豐沛的資源,榮工處雖是退輔會下的營利單位,位階很低,但經費卻不用經過審計處,因此榮工處處長位階雖低,但可供調度的資源與人事卻相當可觀,很多事都是嚴孝章說了算,出錢出力都沒有問題。這是榮工處棒球隊之所能發展成全台灣史上唯一擁有四級棒球隊的重要原因。由於榮工處有豐沛的資源,因此球員的福利可以說是最好的,球員不怕沒有球衣穿,食物甚至好到球員都不吃雞腿。除此之外,榮工處常常會因為工程完工而有員工分紅,因此棒球隊教練常收到分紅,這也是蕭長滾覺得很特別的地方。

  然而,榮工處也有類似公家單位般效率較差的問題,例如榮工處招募球員的行動很不積極,都是球員主動來測試,很多優秀的球員都找不到,因此,蕭長滾甚至曾請劉志昇的爸爸幫忙四處看看,那裡有好球員。同時,當榮工隊打出成績後,疊床架屋的組織也開始出現許多人出來管事與邀功。

八、扭轉頹勢-統一獅職棒隊顧問

  1990年,我國職棒正式開打,四隊的競逐,開啟了台灣棒球發展史上的全新紀元。年屆七十的蕭長滾此時已退出棒球事務的第一線,但他依舊關心剛剛起步的職棒運動,因此敦促台灣職棒應該走自己的路,並對職棒教練提出建議,他認為「球隊作戰不是只有臨場的三個小時,平時訓練、分析敵情和管理都需要專業人才,場上演出是一種綜合表現」、教練與選手的溝通「比賽不論輸贏,教練在召開檢討會時,應讓選手參與討論,溝通比賽時出現的問題,切莫流於垂訊的形式。」(註二十一)

  而在球季開打之後,立足於南台灣的統一獅隊成績相當不理想。(註二十二)此時,位加強戰力,統一獅積極補強球員戰力,並加強教練團陣容,當時統一獅係以高雄台電隊為班底,統一獅陣中教練團與球員大多是蕭長滾的學生或者晚輩,因此統一獅決定聘請蕭滾擔任顧問,蕭長滾與鄭昆吉引地信之因此構成當時職棒隊中最完整的教練團。蕭長滾並開風氣之先,將觀看錄音帶進行分析以及二軍制度引入統一獅。此後,統一獅成績回穩,並在職棒二年登上職棒二年的冠軍寶座。

  1992年,在歷經兩年的顧問後,蕭長滾自認已是功德圓滿,他在統一獅成績最差之際投身職棒,走過球隊辛苦的重整歷程,如今統一獅勇奪冠軍,也該是退隱山林的時候了。

  1992年6月卸下統一獅隊顧問的蕭長滾,成為一個退居幕後、永遠關心台灣棒球的棒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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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十二:謝仕淵訪問整理,2005年5月20日,〈許水現棒球口述歷史〉。

註十三:蕭長滾,〈棒球放談〉,《棒球界》,2,1957年8月,頁11。

註十四:《聯合報》,1971年3月2日,七版。

註十五:張敬果,《中華民國少棒、青少棒、青棒棒球發展史實》,頁156-162。

註十六:《聯合報》,1976年6月12日,八版。

註十七:《聯合報》,1974年7月25日,三版。

註十八:《聯合報》,1976年6月12日,八版。

註十九:張敬果,《中華民國少棒、青少棒、青棒棒球發展史實》,頁350-360。

註二十:《聯合報》,1978年8月29日,三版。

註二十一:《民生報》,1990年4月22日,五版。

註二十二:職棒元年,統一獅為四隊之末,勝率僅達0.356,參照http://www.cpbl.com.tw/Sc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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